电话号码（3）

“小小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啊……抱歉。”
  “用不着道歉啊，我就是随便问问的，”吴妍姝眼里毫无嗔意，反而有些无奈，“你老是这么客气让我压力山很大欸。”
  “抱……”简小小在吴妍姝无奈的眼神中吞下了尾音，不好意思地抿着嘴笑。
  吴妍姝温和道：“去工作吧。”
  “嗯。”
  简小小的工作量只剩下三分之一，即使因为边伯贤这个变数的出现耽搁了些许时间，也不至于让她的进度拖翻译组的后腿。
  她拍了拍脸，吐了一口浊气，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能再想边伯贤的事情。鼠标移动，电脑被唤醒。
  屏幕上视频暂停在边伯贤笑靥。
  平复的情绪忽地像是油锅炸起的油，简小小猝不及防地吸了口气，拇指重重摩擦过食指的第二指节，这是自从上次直播之后，她第一次认为自己无法胜任翻译工作。
  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对着这张人畜无害又漂亮的脸，她该怎么把刚刚在洗手间门口那人毫不设防地向她微笑的温柔模样忘却，又怎么忘掉对方甚至试图向她询问电话号码。
  向异性问联系方式的意图是什么，简小小当真不知道吗？
  她低着头看向被揉搓得发红的指关节，慢慢将其卷进了掌心，“只是个误会而已。”她咬牙切齿地警告自己，“不准想了。”
  不要当懦夫，简小小。
  不要向喜欢边伯贤的心情服输。
  简小小努力地专注于画面，看似状态正常，实则每次遇到边伯贤的画面便有些囫囵吞枣地飞速略过，从不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出现的错误太低级，以至于吴妍姝校对后都询问简小小是否是因为手伤所以状态不对。
  是不对啊。
  但不是因为手。
  简小小鞠躬向吴妍姝道歉，虽然得到了对方的谅解，但还是对自己造成的麻烦感到十分的羞愧和万分无可奈何。
  好在这份工作只要再做一次就可以完成。
  离开公司，简小小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还有通讯录里备注为【伯贤阿爸】的号码，噎住了一瞬，心里又气又好笑，嘀咕了一句“去你的爸爸”。
  公交车的排气声将她唤醒。
  她咬牙，手机点击，删除。
  车门关闭，车站空空落落。
  三天后。
  “这儿！”
  金澈美知道简小小是中国来的交换生，交换时长为一学年，今年五月份前需要回去，于是更勤地找她出来玩。她站在宿舍楼下笑意盈盈地看着简小小穿过大厅，上去主动拉住对方的手：“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简小小最近的状态不对，蔫了吧唧的像是一只落了水的兔子，耳朵、毛全部都耷拉着，手也软软的没力气。
  “你怎么了，”金澈美捏了捏她的手掌心，“最近事儿很多吗？看着怎么这么累啊。”
  简小小抬起脸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立刻被金澈美捏住了脸：“哦，在假笑呢。”
  “……唔……”简小小睁大了眼。
  “有秘密瞒着我，是不是。”金澈美目光犀利地打量着简小小，“看看这张小脸愁的，什么事儿能让我们最最可爱的小小愁得都不可爱了？”
  “……”
  金澈美松开手，一把揽住她的脖子，亲切又不失强势：“要说话啊，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大概是一个人承担这份心情真的有些喘不过气，即使知道对方无法真的帮助自己什么，简小小也选择了开口。
  “我喜欢的人向我要联系方式了。”简小小垂头微微笑着，语气里喊着些许平静的苦涩，像是冷却的薄荷茶上拂过了一阵秋风。
  金澈美震惊地扭头看她：“真的？！那是超大的好事啊！”视线里简小小的神态很落寞，她后知后觉地放低了了声音：“那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呢……”
  “他跟你要联系方式说明也喜欢你啊，这简直不能再棒了好嘛。”
  金澈美亲昵地拉过简小小的脖子，笑嘻嘻道：“是谁啊，这么幸运被我们小小喜欢上？”
  简小小顺着金澈美的力道倚靠过去，她抿着嘴无声无息地笑，微微摇头，软糯的声音里甚至含着些许叹息：“是很好的人。”
  “那才配得上我们小小嘛。”
  简小小看着金澈美一无所知地调侃她，那份沉重终究是只有一个人能承担，忽而有些无法呼吸。
  “他太好了。”简小小克制地笑起来，“如果他能平凡一点的话，我就可以追他了。”
  “这么好吗？”金澈美感慨，“听起来怎么这辈子都追不上啊。”
  简小小没说话。
  金澈美从揽着她的肩的姿势改为挽着简小小的手臂，她听着简小小若有若无的叹息，笑着道：“不过如果有下辈子，你舍得让他平凡吗。”
  简小小倏忽抬眼看金澈美。
  她的眉眼仍然普通又亲切，永远镌刻着大大咧咧的热情，而在此时却多了几分通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如果他是个平凡的人，”金澈美道，“你根本注意不到他了，何谈会喜欢他嘛，喜欢上优秀的人很正常啊，不过你也很优秀，干嘛这么畏首畏尾的……”
  她忽而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所以小小你到底是喜欢上了谁啊？”
  简小小闭紧了嘴。
  金澈美拉过她，见她躲闪，目光越发充斥着担忧和不安：“呀，对方是不是比你大很多？”
  简小小在那般锐利的目光下有些无法隐藏，沉默半晌，小声道：“……大概七岁？”
  “七岁？！”
  金澈美差点跳起来，引得行人们纷纷回首投以注目礼，她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置信道：“你在哪儿认识的老男……”对上简小小的目光，金澈美强吸一口气，改了措辞：“七岁都工作了吧，你在哪儿认识的？”
  “就是……在外面遇见的。”简小小搜刮了一番，终于想出一个好的说辞，“是个可靠的人，有工作。”
  “外面遇见的？”金澈美只怕自家乖乖的小兔子给狼叼在嘴里，到时候抠都抠不下来！她紧紧追问，“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嗯？什么工作？哪家公司？”
  “……他平时工作大概是跳舞唱歌这样……”
  一听就不务正业！
  “长的好看？”金澈美冷不丁地道。
  “很好看。”简小小真心实意地回答。
  “不行！”金澈美大喊一声，一脸痛心疾首，“小小你千万不能被表象欺骗！色字头上一把刀！”
  “这种男人，这种男人就是在图你年轻的身体！”
  简小小身心一震，茫然了几秒，试图为边伯贤正名：“不是，澈美，你听我说……”
  “小小你给了联系方式了吗？”金澈美打断她，脸色严肃，“你有没有给？”
  “还没……”
  “那以后也别给，”金澈美严肃道，“以后你们也别私下见面，以后要是他约你出来见面，带上我一起知道吗？”
  简小小语噎片刻，试图最后挣扎：“他是艺人，正经艺人。”
  金澈美听到“艺人”二字，眼神更加凛然，她语重心长地道：“小小，我们这多的就是用艺人名头骗小姑娘感情的败类。”
  败、败类。
  简小小看金澈美的目光不禁变得复杂：那是你的爱豆啊。
  “他叫什么名字？”金澈美重重叹了口气，她也理解小姑娘听不得别人说心上人半句坏话，耐心地劝导着简小小，“我让前辈帮你确认他的身份，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艺人。”
  名字是不可能说的。简小小抿紧了嘴唇，目光微微躲闪：“他……”她叹了口气：“澈美，他很有名，是我认识你也认识的艺人。”
  金澈美怔住。
  简小小不走了，原地站住，就这么看着金澈美，目光坦然又内敛：“我以前问过你一个问题。”
  金澈美一愣：“啊？”
  “我说和艺人谈恋爱会怎么样，就是因为对方真的很出名，所以我才会顾虑。”简小小浅浅笑了笑，“不过，没事啦，虽然他主动要了联系方式，但不是因为喜欢我才那么做。”
  “他不喜欢我，对我的心意也一无所知。”
  ————
  练习室内。
  边伯贤今天气压很低，随手把外套撂在控制台上，目的明确地走向在拉韧带的吴世勋，话不多说抬起膝盖重重压在了那肌肉分明的背上，直到吴世勋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痛叫挣扎起来才懒懒地收了腿，坐在一边解气地看吴世勋龇牙咧嘴，淡淡地开口。
  “你家vivi……啊，现在是我家的了。”
  其他成员随意看过来了几眼，边伯贤若无其事地坐下开始给自己拉韧带，表情毫无异样。
  吴世勋紧皱着眉头，摸着拉伸到了极致也疼到了极致的腰，俊朗的脸庞有些扭曲，他一脚踹在边伯贤的大腿上，瞪他：“疯了吗？”
  他后知后觉地关注了重点，面上的怒色逐渐化为了震惊：“什么叫vivi是你家的，你去要联系方式了？”
  边伯贤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可语气听着怎么都有点咬牙切齿：“多亏你的提议，我去要了，还把小姑娘搞哭了。”
  吴世勋震惊：“哭了？”
  “对啊，哭了，”边伯贤一脚把吴世勋的腿踹了回去，恨得牙痒痒，“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呀哥，”吴世勋抬高腿避开了边伯贤的袭击，又好气又好笑，“怎么怪我，不是你答应的吗要跟我赌。”
  “所以你干嘛提这种赌啊！”
  “哥你不讲理，”面对无理取闹的哥哥，吴世勋也是很心累了，他挑起眉毛，“我就是开个玩笑，哥你不也是开玩笑的吗？”
  他嘟囔了一句：“谁知道你还真的去找简小小要电话号码了……”
  边伯贤使劲磨着后槽牙，阴恻恻地道：“我不管，反正号码要到了，小姑娘我也弄哭了，你家的vivi我一定要带走！”
  吴世勋头皮一冷。
  他咳了咳，拍着地板，正色道：“先说说简小小吧，没道理会哭吧，她不是喜欢哥吗，哥主动去要联系方式她难道不高兴？”
  边伯贤缓缓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说呢，小兔崽子。”
  吴世勋是真的不理解，对于他而言，喜欢的人主动亲近自己难道不是好事，既然心里是觉得幸福的，那就坦然接受呗。
  简小小最多害羞，怎么会哭呢？
  他挑起一边眉毛，做出合理的猜测：“哥是不是欺负人家了？你难道用抢的？”
  边伯贤想了想自己的行为，其实和抢也没差多少，脸上顿时不自然了，他别过目光：“这你别管了，反正这事是我不对。”
  吴世勋沉默了一会，眼神逐渐古怪了起来：“哥你还真的用强的啊？”
  他嘶了一声，警惕地道：“说吧哥，你窥窃我家vivi多久了，宁愿把简小小惹哭也要得到它，你们，是没可能的啊……”
  “你这小子！”
  边伯贤炸毛了，一拳砸过去：“呀！”
  金俊勉见怪不怪地看着两个人扭打成一团，本着队长的职责，走程序地提醒了一句：“别给我伤到啊，不然影响到表演要你们好看。”
  “世勋又招惹伯贤了啊？”朴灿烈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问正专心致志地压腿的金钟仁，“他们两个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
  金钟仁抬头看了他一眼：“哥你好奇的话去问呗。”
  “不问。”
  朴灿烈一脸沧桑：“每次问世勋他都要我跪下才告诉我，膝盖跪的好痛呜呜呜……”
  金钟仁：“……你是哥。”
  朴灿烈：“对啊，我可是哥啊，哥老了，膝盖越跪越痛了……”
  金钟仁默默离他远了点。
  这哥太没出息。
  “啧，”边伯贤练过合气道，最终凭借灵活性反剪吴世勋的手腕将他压在身下，重重喘了口气，“小兔崽子真的是……没良心的。”
  “哥才是……”吴世勋也喘着气，“你把简小小弄哭了，现在还来打弟弟，太没良心了，简直是败类。”
  边伯贤没好气地松开了他，反手撑着地面，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迷茫来。
  败类吗？
  把小姑娘弄哭的他，真的是吧。
  “哄女孩子哥不是很擅长吗，”吴世勋爬起来活动着手腕，“怎么对粉丝的就怎么对简小小，她就算喜欢哥其实也还是粉丝啊。 ”
  边伯贤垂着眼，思考了几秒。
  他摇头，表情肃穆：“我有种预感，如果拿我平时那一套去哄她，她会哭的更厉害，还会更生气。”
  吴世勋：“……”
  于是两大少女收割机盘着腿坐在热热闹闹的练习室里大眼瞪大眼，“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为思考如何给一个粉丝赔罪差点薅秃自己。
  “打电话道歉吧。”吴世勋拍掉边伯贤揪头发的手，果断道，“哥不是有她的电话号码吗，打电话过去道歉，确认她是不是还生气。”
  “不当面道歉会不会显得没什么诚意？”边伯贤犹豫道。
  “如果真的是被哥气哭了，看到哥的脸应该会更生气吧。”吴世勋直言不讳，“哥你到底是怎么简小小了，她才会气哭啊？”
  边伯贤放下揪住头发的手，有以下没一下地抠着鞋带，没说话。
  吴世勋摁着自己突出的眉骨，耸肩：“哥，你要是没主意可以问问钟大哥啊，他有女朋友嘛。”
  “小小又不是女朋友。”边伯贤白了一眼过去。
  吴世勋撇撇嘴。
  三个小时后。
  “钟大呀，”边伯贤拉住金钟大的肩膀，四下观望，再将他拽到在无人的角落，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欸？”
  金钟大眨巴着大眼睛，忽然似有所悟地盯着边伯贤：“哥干了什么坏事了啊，是不是把俊勉哥的包踩了，唉，我就知道，这次我可不帮你瞒着了。”
  边伯贤笑骂了一句：“呀，我是那种人吗？”
  金钟大似笑非笑。
  边伯贤凑近了他：“其实……”
  金钟大推了他一把，满脸嫌弃：“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什么，很奇怪欸。”
  边伯贤忍：“好吧，其实……”
  “哥这里超级热的，我们出去说吧，干嘛非得躲在这里啊。”
  “……金钟大！”
  猫咪坏笑着看狗狗被自己气得炸毛，耳朵都支楞起来，才慢慢悠悠地伸出肉垫顺毛：“知道了知道了，哥，说吧。”
  “保证不打断我。”
  “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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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橙cp超可爱hhh
  我超爱猫咪和狗狗的cp，还有包白cp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