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人生如戏

趁停车的空档，周茹从下面扒拉出一个袋子给季薇。
  季薇在车子的晃动里看得很认真。
  这是一档让明星们体验农村生活的综艺节目。
  开拍前，所有明星们身上的手机和钱财会被节目组的人全部收组。
  明星们过惯了让经纪人和助理们服侍的生活，进入这个节止当然会笑料百出。
  饭要自己做，柴要自己捡，甚至连水也要自己提。
  不止如此，在节目里还有很多任务要去完成。
  拍摄时间为期一个月。
  有明星参加之后，形容这期节目为野人般的生活体验。
  节目播出后，吸睛无数，引得无数网友吐糟。
  有些明星被黑得体无完肤，只说后悔，可惜也晚了。
  看了前几页的节目安排，季薇就直接拍了板，对周茹说：“可以，就接它了。”
  周茹惊讶地看着季薇，说：“这节目容易招黑。你真想好了？”
  季薇自信地说：“我做菜什么都可以，人也不娇情，怕什么。小时候在家，我什么活儿没干过，长大了又来了北京，为了生存，端盘子洗碗这一类的兼职，我也都干了个遍。放心，难不倒我。”
  周茹笑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别的我不知道，你做饭可是真好吃。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你北京还干过端盘子洗碗这一类的工作？我不是听人说，你一进电影学院，就和李明堂那个渣男谈恋爱了吗？他渣虽渣，对女朋友还是很大方的，不至于让你出去干那么活吧？”
  季薇一梗，知道她这是又把上辈子季芸的曾经的生活经历给说了出来了。
  她笑着说：“我说的是之前，是认识李明堂之前。象我们这样不是正经北京人的，来北京哪个没干过这些活儿？周姐，你肯定也干过。”
  周茹点头应是，想起以往的北漂生活，她就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不禁跟季薇谈起她没有北京买房时的生活。
  季薇神色认真地听着，知道她这是又蒙混过去了。
  车行得很快，很快到了某杂志门前。
  季薇下了车，在周茹的安排下，走进杂志社里。
  工作人员热情地倒了茶水，说是采访季薇的记者正在忙，让他们稍等一下。
  等就等，季薇倒是无所谓。
  等了有十来分钟，周茹坐不住了，对季薇说：“你在这儿坐着，我去外面转转。”
  季薇点点头，拿起一本杂志随手翻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周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奇怪的表情。
  等她坐下了之后，也不着急，接着看手里的杂志。
  周茹忍不住了，凑到季薇身边，低声说：“钱嫚媛也在接受这家杂志的采访，正好排在咱们前面。”
  季薇诧异地看了周茹一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见她毫无反应，周茹不由伸出手掐了她一把，低声说：“有她在，你的专访还不得排到明天去呀。别怪我没告诉你，我出去的时候，钱蔓媛的经纪人看到我了。”
  门外传来说话声，季薇和周茹怔在了那里。
  是钱嫚媛的声音，她语气傲慢地说：“《江湖侠侣》这个剧组，你们杂志社除了采访我，还采访谁？”
  谄媚的中年男声传来，哈哈大笑道：“当然只有钱小姐一个人了。钱小姐的咖位摆在那了，我们杂志社请来钱小姐的作专访，就不愁下个月的杂志销量了。”
  听到男人话里的奉承之词，季薇身上的鸡皮疙瘩马上起了一层。
  要不要这么谄媚？
  钱嫚媛冷笑一声，说道：“别想糊弄我啊，我可什么都知道。我的经纪人刚才都看见剧里一个女配的经纪人了。如果你们杂志社请她来作采访的话，我看，我就不用来了吧？”
  周茹脸色难看，腾地一下从位置上坐了起来，作势就要冲到门口，跟钱嫚媛理论理论。
  各自做各自的专访，谁也没有碍着谁不是，有必要这样挤压季薇吗？
  真是太过分了！
  季薇站起来，拉住周茹的衣服，低声质问道：“你想干什么？出去跟钱嫚媛的吵架吗？让杂志社人看笑话。”
  周茹回过身，看着季薇，两只眼睛都是红的，看样子气得不轻。
  “你说怎么办？就这样任由她欺负吗？眼看到手的采访机会又要飞了，上次是冯春的那个电视剧试镜，这次又是杂志专访，她处处都在挤压你——”
  两个人争吵声虽小，还是让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的。
  钱嫚媛纤手指向发出声音的房间，笑意不达眼底地说：“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季小姐在那个房间里。既然季小姐来了，为什么躲着不敢见我？好歹大家在同一个剧组呆过那么长时间，季小姐，你确定不出来吗？”
  话说到这份上，钱嫚媛这是把两个的矛盾赤裸地放到阳光下面，让所有人都看看。
  季薇推开了门，面露微笑着说：“真巧！钱姐也在这里。”
  钱嫚媛傲慢地点了点头，下巴抬得高高的，一脸你不配跟我说话的表情，慢悠悠地转头，看着杂志社的主编，目光凌厉，脸上的笑容似笑非笑的.
  “这就是你所说的剧组里只采访了我一个人吗？看来你们杂志社的套路很深呢。”
  中年男人面色难看地瞟了季薇和周茹一眼，一脸地嫌弃地说：“这两位是谁，我根本不认识。闲杂人等没必要在这里呆着了，保安呢，把这两位给请出去！”
  钱嫚媛满意地点点头，冲季薇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戴上墨镜，跟着经纪人走进杂志社内间去了。
  很快有保安过来，作势就要把季薇和周茹叉出去。
  周茹一脸愤慨，怒气冲冲地说：“这是什么杂志社，欺软怕硬，谄媚逢迎。早晚会破产。”
  不用保安赶，季薇和周茹走出了杂志社。
  站在大厦底下，季薇有些感慨：来的时候高高兴兴的，没想到出来的时候，是被人赶出来的。
  人生如戏。
  相对周茹的怒气，季薇的表情反倒平静得过份。
  周茹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
  季薇笑了下，那笑容在周茹看来，怎么都有股阴冷的味道。
  “天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钱嫚媛狂，那就任她狂，在娱乐圈里，比她后台硬的人多的是，我就想看看，她能狂到几时。”
  301开了你
  采访没有做成，一路上周茹都黑着脸，一脸地生人勿近表情。
  离下午约好要谈的那档综艺节目时间还早，季薇和周茹只好回到了全城娱乐。
  在走廊里，姜宁带着经纪人从季薇面前匆匆而过，两个人谁也没有主动打招呼的意思。
  季薇也不太在意姜宁的态度，毕竟她与姜宁不对付，几乎会公司都知道。
  也不知道哪天从公司内部流出了一个不靠谱的消息，说季薇成为陆少夫人已成定局。
  从此姜宁看向季薇的眼神就跟下刀子似的，季薇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今天不一样，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姜宁竟然罕见地停下了脚步，面上也带着几分如沐春风的笑意。
  但是这笑意在季薇看来，怎么都觉得古怪。
  季薇瞟了姜宁一眼，正要抬步离开。就听姜宁笑着招呼道：“季小姐，好久不见了。”
  季薇心里就更觉得奇怪了，止住步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姜宁，看得她全身都不自在起来。
  姜宁撩了下头发，不自地问道：“怎么，季小姐，我今天的妆容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季薇点点头，神色严肃地问道：“是有点不对。姜姐，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你见到我，头一次竟然没有翻白眼，还笑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听出季薇话里的嘲弄之意，姜宁就知道又被季薇给涮了。
  她没好气地说：“季小姐，我什么时候翻过白眼了，象这样容易破坏我女神形象的动作，我是不会做的。倒是你，季小姐，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一下，今天陆总有来公司，并且身边还跟着一位大美女！”
  说完，姜宁冲身后挥了挥手，走人了。
  季薇还深陷在姜宁那句“大美女”身上，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那位美女很可能是阴魂不散的蔡明曦。
  周茹碰了碰她，安慰道：“也许姜宁看你最近要红起来，所以她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堵你心的。别听她的。”
  季薇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回到自己的工作间不久，季薇就知道那位美女的真实身份。
  果然是蔡明曦。
  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不是陆一铭，而是楚莹。
  楚莹带着蔡明曦如母女俩一样，姿态亲密地手挽着手，站在季薇的工作室门口。
  季薇表情惊讶地坐在那里，周茹也是一脸地痴呆。
  楚莹露齿一笑，露出完美的八颗牙，浅笑着说：“季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周茹认出了楚莹的身份，忙起身，热情地把她迎了进来。
  季薇从头到尾只在楚莹进门的时候，站了一下，其他的时候，都坐在椅子上。
  而蔡明曦直到楚莹坐下的时候，她还直直的站在楚莹身上，姿态很谦和。
  坐下之后，楚莹就以挑剔的眼光把季薇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那目光就象是挑一个货物一样，让季薇很不爽。
  “季小姐，你家里的长辈没的告诉过你，长者没有坐下的时候，晚辈没有得到长者的同意，也是只能站着的吗？”
  楚莹摸着蔡明曦手，开门见山地说道。
  原本自楚莹突然出现在门口就一头雾水的周茹，此时终于看明白了，看来陆一铭的母亲是冲着季薇来的，并且骨子里还带着对季薇的不善。
  蔡明曦身穿淑女裙，以儿媳妇的姿态站在楚莹身后，脸上的笑容矜持又大气。
  季薇抬头瞄了眼蔡明曦脸上的笑容，别有深意地说：“我从小在舅舅家长大，当然比不上你身边的蔡小姐自从有父母教养，知礼懂事，并且天生会演戏。象我这种没天份的人，演戏的这种技能也是慢慢学来的，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多跟蔡小姐学习一下。”
  听了季薇的话，蔡明曦脸上的笑容微滞，抬起眼，不动声色地看了季薇一眼。
  季薇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古怪笑容，目光与她对视了一会儿，蔡明曦就觉得那双眼睛太过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好象她心里有什么龌龊的想法，都瞒不过季薇一样。
  她心虚地移开视线，垂下眼看向楚莹。
  楚莹品了半天季薇的话，明知道季薇是话里有话，但就是猜不透她话里的真实意图。
  她回过身，疑惑地看了一眼蔡明曦说：“季小姐，你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明曦家在香港是世代名门，才不是你嘴里说的戏子。”
  听到戏子一词，季薇的脸色暗了一下，通过几次接触，她总觉得陆一铭的妈妈表面和善，其实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总带着一股轻视的味道。
  看来，问题出在这里。
  原来，在楚莹眼里，象她这样的演员不过都是戏子而已。
  在古代，戏子是一种特别蔑视的称呼，带着一股瞧不起的意味在里面，哪怕戏子在台上轻拢慢捻，表演得再好，在有钱有势的心里，都不过是床上的玩物而已。
  听出楚莹话里的轻视味道，站在身后的周茹，笑着上来打圆场道：“楚夫人，我们季薇是专业的演员，她——”
  周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莹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她说：“戏子就是演员，演员就是戏子！这里没你的事，是我和季小姐在谈话，你插什么嘴？！出去！”
  指了指门口，楚莹强势地让周茹出去。
  周茹还从来没被人这样赶过，今天连着被人赶来两次，脸色憋得通红，耳朵红得好象能滴出水来，脸上带着羞愤之色，站在原地不动弹。
  她要是出去了，怕季薇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咬牙顶着楚莹身上传来的压力，周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说：“我不走。我是季薇的经纪人，可以全权代理她所有的事物。你们谈什么，我也有权在这里听一听。”
  楚莹站起来，目露不悦地看着周茹说道：“经纪人又怎么样？信不信，我一句话，全城娱乐就会开了你？”
  蔡明曦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得意又隐晦的笑容。
  季薇起身把周茹护在身后，慢悠悠地说：“楚夫人好大的口气，开了我经纪人的同时，别忘了把我也开了。只是我很怀疑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全城娱乐姓陆，它的总经理叫陆一铭，你要不要问一下陆一铭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