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
这样到底是对还是错, 郑森一时无法给自己答案, 他现在要做的唯一一个事情, 就是把眼前的这个人, 留在自己身边。 理清自己情绪的事情可以慢慢做, 但是留住人这个事情却刻不容缓。 梦宁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心里面发毛, “我在太泉，还有自己的亲戚朋友，我不想离开那里, 而且我也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想着能够安安稳稳过完这一辈子就好了。” “所以你还是没有把我放进你的人生规划里面去是不是，你又想一走了之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孤苦伶仃过一辈子是吗？”郑森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的落寞, 让人有些不忍。 “不是这样的。”梦宁看着郑森，一字一句地说, “阿森, 你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你很快就要娶妻生子, 有自己的家庭, 我作为长辈, 只能说祝福你，然后想着你有时间的时候过来看看我，这就足够了。这样的事情没有必要我大老远地跑到港城这个地方来, 你也知道在港城这里, 咱们曾经都过得不是那么愉快。” 梦宁边说，眼泪边流出来，阿森长大后，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呢，可是她又不忍心看他在那里难受着。 “我过的最愉快的日子，就是在港城，就是和您一起度过的那短短的三年时光，是我自己还记得的，您都已经忘了。行吧，我不勉强您，等这次交流活动结束以后，您就回太泉去，去过您舒心如意的小日子，我会按照您说的，找时间去那里看看您，不会随便打扰您的正常生活的。”郑森现在气压非常低，他迷茫了。梦宁的“长辈”两个字，真的是刺痛了他的心，是呀，他在期待什么，他在渴望什么，他刚刚的想法，真的太危险了。 “和你一起的日子，我怎么会忘。”梦宁别过头，擦干自己的眼泪，然后轻声说，“能带我去看看咱们以前住过的地方吗？我想，你这么念旧的人，一定会保护好那个地方的吧。” “可以。”郑森点点头，“那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尽量地保持原样，但是什么东西都是变化的，那里，或许也不是您真的想要看到的。” 说完这句话后，梦宁点点头，整一个房间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状态，最后还是梦宁受不了这种死一般的安静，提出要出去吃饭。 现在是中午11点多，外面的阳光很好，梦宁的心情却很低落。她去找了个电话亭，和梦婷打了一个长途电话。 梦婷现在正好在公寓里面，没有错过妹妹的电话，接起电话，听到妹妹有些沙哑的声音，她问，“你刚刚哭了吗？” “嗯。”在姐姐面前，梦宁没有想掩饰自己的心情的，她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梦婷。 梦婷听完，叹了口气，“说开了也是好事，只是你自己要把握好一个度，你上辈子是他的什么人，这辈子还是那个样子，不会因为你重新活过来一次就发生了变化。” 梦宁踢踢地板上的小碎石头，“知道了，姐。” 梦婷的确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妹妹心中那种不为人所道的小心思。 重生这种事情，真的是神奇的，它让很多很多的东西，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要是现在的梦宁，没有上辈子的记忆，那么她或许就能傻乎乎地去上演一场大叔与萝莉的爱情故事，又或许根本不会因为郑森这个人的存在而发生任何的情绪波动。 不会像现在陷进了情感和道德的漩涡里面。 她挂断电话，看着天空中的云彩，呼吸着这个城市的空气，心里面空荡荡的。 等梦宁和郑森都出院了，他们一起去了当初住了好几年的家。 那里的确被保护的很好，种的花是梦宁喜欢的花，栽的树还是方面的那棵树，就连原来的喷泉上面的圣母玛利亚，还是那个样子。 梦宁看着这里的东西，眼睛开始湿润，“我没有想到过，我还能够看到这些东西。” “您知道吗？我失眠真的非常严重的时候，真的只有在这里。才能够稍微的心安一些，才能稍微地入睡一小会儿。” 这话听的梦宁哭的更凶了，她轻轻地搂住郑森，“你这个失眠，真的没有办法治吗？” “昨天，您躺在我的病床旁边，我觉得很心安，睡的很好。”郑森说着这话，眼睛看着远方。 “那，要不我多留下来一段时间。”梦宁支支吾吾的开口。 “你既然选择有一天要离开，那就没有必要多留下来这么几天了。”郑森摆摆手，拒绝了梦宁。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路，最后，郑森开着车，送着梦宁回酒店。 梦宁离开港城的那一天，郑森并没有来送她。 她就这么来了，然后又走了。来时是矛盾的，回去时去纠结的。梦宁觉得自己很可笑。 回到家里面，乖乖地上学，乖乖地考试，梦宁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天闷闷不乐的。 梦婷寒假回家后，看到妹妹这个样子，心里暗自称奇，看来，自己的妹妹，还是没有过了情这一关。她不愿意看着妹妹这样难受，就找了个时间，叫她出来逛街，逛到一半，她们找了一个奶茶店，到了里面去，喝个奶茶聊天。 梦婷问起了妹妹在港城的经历，心里面感慨万千。或许那天她说的话是不对的，重活一辈子，很多东西都发生变化了。 就像是枯骨堆里面也能够长出嫩绿的新芽，既然梦宁现在还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而郑森似乎也需要着梦宁，为什么他们之间不可以呢？ 梦婷对着梦宁说，“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的话，那就去吧，咱们没有必要畏手畏脚的，重新过的日子，就应该有新的模样。” 梦宁搅拌着自己杯子里面的珍珠和奶茶，“姐姐，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之前是怕你冲动，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可是这么一段时间下来，你也该冷静下来了，但是冷静的结果是你不开心，我不想要这样的结果。我宁愿你开开心心的，可能中途会有很多的艰难险阻，但也不愿意你一路顺遂却闷闷不乐。” “可是…” “哪里有那么多的可是。问问你自己的心，看它想要什么，跟着去做就可以了。”梦婷从她的大包包里面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去中介公司询问的到港城留学的相关资料，你看看。如果愿意的话，为了你牵挂着的那个人，去拼搏一把，才不算是白费了这大好的时光。” “好。” 梦宁收下了姐姐给她的文件，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她们好像在做什么郑重的交接仪式一般，彼此的眼神里面，都有着亮光。 梦宁在下定决心之后，就真正地投入了学习之中。 她这个人，并不是智商不行，之所以姐姐们能够去那么好的学校读书，而她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师范学校，都是因为她胸无大志，没有斗志，没有动力，就想着混日子。 现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全身都充满了干劲。港城这个地方，以前在她眼中，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地方，但是这个时候不一样了，那里好像是一个圣殿，她需要经过千难万险才能够到达，到达之后，才能够解救自己被困在那里的王子。 梦宁用了一年半的时间，解决了自己在太泉师范的功课，拿到了毕业证书之后，又过得了港城中文大学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 她看着这份薄薄的文件，心里面感慨万千，那个时候，阿森主动提起让她去那里就学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地拒绝了，一点可惜的感觉都没有。 而现在，要是这份通知书出了什么问题，估计她会哭晕在厕所吧。 果然人都是对自己拥有的东西嗤之以鼻，苦苦追寻到的东西才能够懂得珍惜。 梦宁在拿到录取通知书以后，犹豫半天之后，决定给郑森打一个电话。 电话直接接通了，她建设了好久之后要说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出口来，直到对面先开口，“梦宁？” “嗯。是我。”梦宁开口说，“你8月份在港城吗？我要过去。” “您要过来，我肯定在的。”郑森那边有些奇怪，这么长一段时间，梦宁都没有主动联系他，而他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打个电话过去慰问一下，平时也顶多寄一些礼物给梦宁，就没有更多的交流了。 “你现在失眠好一些了吗？”梦宁终于把这个深埋在心里面很久的问题问出来了，她以前怕问了会尴尬，但是现在她都要去港城了，还会在那里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既然她上次能够让阿森的失眠得到缓解，那么这次应该也会有一定的效果吧。 “好一些了，不过偶尔还是会睡不着，难受。” “那我这次过去，每天给你熬一些安神汤喝，你现在年轻，或许身体好，还能够撑一段时间，但是这么长时间睡不着，真的是不行的。” “好，您煮什么，我都喝。再苦也一口气喝下去，只要喝完之后，您再给我一颗糖就行了。”梦宁随着郑森的话，陷入了回忆。 小的时候，阿森的身体并不是很好，需要吃中药调养身体。可是哪里有小孩子喜欢吃苦的东西。每次喝药之前，梦宁都要哄他说，“喝完药就给你一颗橘子糖吃。” 郑森为了那甜甜的糖果，都会皱着眉头把药给喝下去的。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橘子糖了。”梦宁说。 “您给的随便什么糖，都是好吃的。”那边传来郑森轻声的笑，隔着电话线，听着不是那么真切，但却十分悦耳。 “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吃糖。”梦宁笑话了一下郑森，两个人说着点其他的事情，他们之间的氛围，在梦宁重生回来之后，第一次那么融洽。 家里人都知道梦宁这次去港城，是去求学，而非去参观考察，一去就是很长的时间，大家都很舍不得，一起去北都机场送她离开。 梦宁带着自己一大一小的行李，空出一只手和家里人招手，“我走了啊，不要太想我。” “知道了，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梦婷朝着她喊了这么一句，之后，大家目送着这个女孩离开的背影。 梦晴的眼眶有些湿润，她靠在小虎的肩膀上，“这个丫头，别不知道回来。” “会回来的，放心吧。”小虎搂住她，柔声安慰着。 梦宁心里面也是很难受的，她有一种抛弃了家人去找野男人的错觉在里面，随即又否认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是去读书的！